中午,街头上的人们都涌向了一座简易的批判会场所,土台上面跪着一些头戴高帽的走资派,高音喇叭在不断地播送着革命歌曲“大海航行靠舵手,万物生长靠太阳······”一行人走上土台就坐,一个女人走到麦克风前开始讲话:“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同志们,战友们,请大家安静!现在,开始批判青山县死不悔改的走资派,保皇派,以及地富反坏右等反革命分子,要把他们打翻在地,再踏上一只脚,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!誓死保卫毛主席,誓死保卫党中央!誓死保卫我们无产阶级的红色政权!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!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!”一些手臂上戴着红袖章的造反派走上土台,抡起手中的皮带就开始抽打那些跪着的走资派,打得他们的脸上血肉模糊,在其中,打人最厉害的就是那个大个子赵朝阳,他对着那些走资派狠命地抽打,脸上的表情近似疯狂。而那个带头喊口号的人正是谭永红,喊得声嘶力竭······
天空:夕阳如血,把周围的黑云镶上了一道金边,显得格外的壮丽。
百货公司会议室:玉珍和大家一起开会。
公司门市部经理刘国华,一个瘦高个的男人在大声讲话:“···刚才,又接到县防洪指挥部的通知,长江的水在继续上涨!要我们做好准备,随时都要投入到抗洪抢险的战斗中去!这是一场几十年来罕见的特大洪水!我们要全力抢救国家和人民的财产!要下定决心,不怕牺牲,排除万难,去争取胜利!好,现在各个小组的组长留下来,我们再开一个小会,其他的就散会!”
深夜:玉珍和母亲都已睡熟。起风了,一阵阵的风伴着一排排的细雨,撒在房顶上:“沙沙!沙!”
“哗!哗!哗!轰!”雨越下越大,化作倾盆。一时间,天空里狂风暴雨,电闪雷鸣。
被雷雨惊醒了的玉珍和邓母都各自在床上睁大了眼睛。
谭家:谭母被风雨的吼声吓得打哆嗦,她双手作揖,不停地念:“菩萨保佑!不,毛主席保佑!毛主席保佑!保佑造反派平平安安,保佑我的红儿平平安安!”
里屋:谭永红仰靠在小床上,手里拿着一个信封,她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在被子上,是一些撕碎的照片,她又将这些碎片拼好,原来是她的照片和王华的半身像片,她的眼睛里又射出了一种怨恨的光,牙咬得紧紧的···
回忆--
谭家:风雨中,玉珍打着花伞进了屋:“伯母,伯父,秀梅呢?”
洗碗的谭母冷淡地:“你找她干什么?”
谭父:“丫头,你回来啦?哟,人都变了嘛!说说看,广州那些地方怎么样?”
玉珍:“到处都是高楼大厦,很漂亮,很热闹。”
谭母:“广州有啥稀奇?以后我们梅梅还要到北京,到上海去。那些地方才好玩呢!”
秀梅从里屋走出:“你找我有啥事?”
玉珍:“秀梅,你在家?为什么没有到码头上来接我?”
秀梅冷淡地:“我没有功夫!”
玉珍:愣了一下,马上拿出带来的东西:“秀梅,这是我送给你的。来,穿穿看。”说着,把包打开,拿出一件粉红色的麻纱缕花衬衫递给秀梅:“你看,和我身上穿的一样。”
秀梅把衬衫扔在椅子上:“我现在没兴趣!说吧,找我有什么事?”
玉珍囁嗫地:“没什么,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回来了。”
秀梅恨声道:“我知道你回来了!还知道你在广州干了些什么!”
谭母:拿起衬衫递给玉珍:“拿回去,拿回去。我家梅梅不稀罕你的东西!”
秀梅:一把夺下衬衫:“凭什么拿回去?她去广州我还送了东西呢!”
谭父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真让人不懂!”
玉珍忍着眼泪:“那,我走了。”
秀梅历声道:“等一等!你不是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吗?我拿给你。”说着,从衣袋里拿出信封:“这是王华写给介绍人的信,他要我把照片还在你手里。好,你拿去吧。”
玉珍伸过手去。
秀梅恨声道:“有这么便宜?”她咬牙切齿地将信封里的照片拿出来:“邓玉珍,我恨你!还说是好朋友呢,你看见王华漂亮,又是大学生,就挖我的墙角···”说着,将手中的照片撕碎,扔在玉珍的脸上:“拿去吧,还给你!”
谭父:“秀梅,你要干啥?”
谭秀梅又拿出自己的照片:“这相片就是他退回来的,当然比不上你!现在我也不愿让它再脏了别人的眼!”说着,又将照片撕碎扔在地上,指着门对玉珍吼道:“还站在这儿干什么?你给我出去!”
“呜!”玉珍悟住脸,跑了出去。
谭父蹲下身,捡着碎照片,问谭母道:“这究竟是咋回事?”
回忆完--
小床上,谭永红把碎照片又装入信封:“哼!你有什么了不起?天外有天,人外还有人呢!到时候就要叫你们知道我谭永红的手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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